房间位于驿站二楼,旁边就是陡峭山壁,一旦翻上山,想把阿柳找回来可不容易。
邵忆文起身就要追。
梁继寒忽然抬手。
指尖腾起淡蓝色的雾,将撞开的窗户扶稳关好,也将奔到窗边的江玄肃拦下。
邵忆文脸色一变:“师傅,钟山外沿有叛道者流窜,不能放任阿柳乱跑。”
叛道者,是指各大宗门里犯下死罪后畏罪潜逃的修士。
他们不被钟山接纳,去到凡界后失去灵息,更要遭受凡人与修道者们的共同追缉。
钟山辽阔,边缘地带灵玉矿稀少,人迹罕至,叛道者们离开宗门后,便在这一带游荡,苟且偷生于深山老林之中。
失去稳定的灵玉供应,他们连水平中庸的武修都打不过,可阿柳丹田未开,哪怕身手灵活,一旦遭遇攻击,也是凶多吉少。
三个年轻人都着急阿柳的去向,唯有梁继寒安坐着,朝头顶上指了指。
屋内一静。
江玄肃靠在窗边,离外面最近,顺着师傅的手势抬头,屏息凝神细听。
在屋外断断续续的笛声中,有一个急促的呼吸声被小心地压抑着,从二楼的房檐上传来。
是阿柳在偷听。
邵忆文和邵知武松了口气,终于坐下。
江玄肃却仍站在窗边不动,甚至没有回头。
上一次听她这样一抽一抽地吸气,是她涂上褪形露后在忍痛。
十六岁,是允许受伤后哭泣的年纪。
可阿柳不会哭,像他一样。
她是没学会,他是戒掉了。
旁人都夸他少年持重,说他心性坚毅。
只有他自己知道忍哭不比忍痛轻松。
流不出来的东西,只会在体内灼烧,等烧尽了,就只剩一具空壳。
江玄肃又想起昨晚了,想起那双靠近他时灵动闪烁的眼睛。
……他不要他的妹妹变成空壳。
一旁,梁继寒已经开始教导邵家姐弟。
“小武,你用你们十四岁开丹田举例,可你应当明白,这个年纪起步,在修士里算是极晚的了。这几年你们勤加修炼,是为了补拙,其中艰辛你们自己清楚。不是谁都能忍受这份苦楚和委屈。
还有小文,你在藏书阁里熟读过史册,千年来最晚开丹田的人,也不过十六岁。假如阿柳和阿照同岁,如今已快满十七了。即便能开丹田,起步太晚,也难成大器。她性格要强,何必拿这种话给她一个念想,徒劳惹她伤心?”
……可是您也把这种话说出来了,明明知道她就在外面偷听。
江玄肃撑着窗沿的手陡然握紧。
假如……
连师傅都在说“假如他们同岁”,师傅不信阿柳是他的胞妹。
就因为她和他性格迥异,天资有别?
“阿柳能成大器。”
这句话说得太突然,声音也不大,室内静了半晌,众人才意识到是说话的是背对他们站在窗边的江玄肃。
他说完,转过身,迎着师友或惊讶或质疑的目光,又说了一次,这次语气更加笃定。
“阿柳能成大器。我四岁开丹田,烛南宗上下没有人比我开得早,为什么她不能十七岁开丹田,突破千年来开丹田者的另一项记录?她很聪明,也很好学,就在昨天,我给她展示过内门步法,她看一遍就能学会。宗门里有的晚辈仗着父母身居要职,自己游手好闲,不思进取,我不信阿柳比他们还逊色。她还不到十七岁,我和她还有一生的时间,我能教会她,哪怕大器晚成,我也信她能成!”
从未见小师兄这样情绪剧烈地驳斥旁人。
他还是站得那么直,仿佛那把无形的剑时时刻刻抻着他的脊骨。
而此刻,这把剑抽出来了,指向的人,竟是师傅。
邵家姐弟讶然噤声,一时竟不敢上去阻拦。
“阿照。”
梁继寒无喜无怒地喊他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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