景饲生的声音离得很近,低沉又动听,“你认为我不靠谱吗?”“靠谱。就是觉得这种感觉像做梦一样。”虞戏时轻声说。“像做梦,我才应该觉得像做梦吧……”景饲生喃喃道。下一刻便看见虞戏时投来的懵懂的目光,浓黑得像镜面一样的瞳仁大而圆,里头没有任何不好的晦暗,要照进人心底深处卑劣的心思,叫人自己摈弃掉。他一时不知道该说些什么,思绪就被这样的眼睛拉走两息,片晌,才找回自己的声音,“你是什么时候喜欢上我的?”这个问题,虞戏时本来也想问。于她而言,这样一个俊俏沉稳能给人安全感的男子,怎的就成了她的夫君了?所以她说,“那你呢?”“我吗……”景饲生好像真的能回想起那个时候——眼睁睁看着一个六岁孩童游刃有余地手刃十二影卫带来的震撼,并且当自己捡起这段回忆时,他没有发现任何问题,好像这本来就是曾经发生过的事情,只是年岁有些久远了。纵然许多细节已经有些模糊,他却记得那张稚嫩的脸庞上轻蔑又清冷的目光,那个时候景饲生就觉得,这个小女孩应该吃过不少苦。十二影卫。这个名头在他被方存护得滴水不漏的世界里,曾是只存在于听闻中的厉害角色。他们该是黑衣如墨,身手矫捷,能取人性命于转瞬之间。可那天,他们倒在地上,黑衣被血浸透,庞大的身躯扭曲着,像是路旁那些奇形怪状的树干。而站在那片狼藉中央的,是个六岁左右的孩童。她穿着一身洗得发白的短打,裤脚沾着泥污,脸上溅了好几道血渍。那双眼睛,瞳仁是极深的黑,倒映着地上的惨状,却没有半分孩童该有的惊惧或慌乱,只有一种近乎漠然的清冷,还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轻蔑。景饲生那时也不过是个半大的孩子,被方存养在深宅里,见的是亭台楼阁的精致,听的是侍女们温声细语的叮嘱,哪里见过这样的场面。他仍坐在地上,手肘被粗糙的地面磨破了皮,渗出血珠,可他感觉不到疼,全身的力气像是被瞬间抽干,只剩下止不住的颤抖。视线胶着在那女孩身上,移不开,也不敢移开。她明明那么小,身形单薄得仿佛一阵风就能吹倒,可刚才那一幕幕却真实得可怕。她的动作快得几乎看不清,小小的手握着一把比她手掌大不了多少的短匕,每一次挥出都精准狠戾,没有多余的花哨,却总能避开影卫的攻击,同时刺向最致命的地方。那不是孩童的嬉闹,也不是一时的侥幸,那是真正的、游刃有余的厮杀。景饲生的脑子嗡嗡作响,连自己什么时候受的伤都记不清了。或许是那十二影卫拼了最后力气,想在他这“小毛头”身上换点什么,才让他添了这伤。“你。”一个清脆的声音响起,带着点少年人的沙哑,打断了他的怔忪。景饲生猛地回神,看见那女孩朝他走了过来。她的步伐很稳,落地时几乎没有声音,走到他面前,停下,然后伸出了手。那只手不大,指节却有些分明,掌心还沾着未干的血,触目惊心。“起来。”她说道,语气平淡,听不出情绪。景饲生盯着那只手,又抬头看向她的脸。血渍沾染她一部分眉眼,却遮不住那双眼睛里的冷。他张了张嘴,想说话,喉咙却干涩得发不出声音,只能任由自己维持着狼狈的坐姿,眼神里满是茫然和无措。他在方府里,见过的孩子都是和他一样,穿着柔软的锦缎,说话轻声细语,受了点小伤就会哭鼻子。可眼前这个女孩,刚刚手刃了十二影卫,脸上沾着血,却像没事人一样,还能平静地伸出手来拉他。“看着我,在想什么?”女孩见他不动,又问了一句。景饲生的嘴唇哆嗦了几下,好半天才挤出一句:“我……我不知道……我脑中一片空白。”他是真的被吓傻了,那些血腥的画面给他带来的冲击太大,和他平日里接触的世界形成了巨大的反差,让他无所适从。女孩闻言,微微歪了歪头,并不理解他的世界。过了一会儿,她忽然微微扬起一点唇角,那笑容很浅,却带着点残忍的味道。“还有个留着一口气的,你去了结他?”她问道。“不……不了不了……”景饲生连连摆手。女孩看着他,嗤笑了一声,“逗你的。”她说完,收回了手,转而自己走了过去。景饲生没敢再看,闭上眼睛,双手捂住耳朵,可还是能听到一声轻微的闷响,然后,周遭彻底安静了下来,只剩下风吹过树叶的沙沙声,和他自己粗重的呼吸声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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