原来这就叫孤家寡人。皇家有定期拜谒若水寺的习惯。凤栖阁中范元游病的愈发重了,起不得身。只是他还执着的给沈云想束发描眉,由于病中手抖,描眉描的歪歪扭扭,他要擦掉重画,却被沈云想握住了手。“挺好看的。”沈云想揽镜,仔仔细细的看过,“甭画了。”“不好看。”范元游低声说。“你以为自己以前画的水平很高?”沈云想讥讽道,“你就是个铁打的手残党。得亏我天生丽质,要不然而今那街坊中都不敢传我是个红颜祸水。”范元游抿了抿唇,有点儿委屈,“我能不能一起去?”“免谈。”沈云想给自己挑了个翡翠耳坠,“别死半路上。”“……能不能盼我点儿好?”范元游把头枕在妻子的肩头,小声说。沈云想挑了挑眉,食指勾起了那人的下巴,让他被迫仰起头来,随后道,“你可是我辛辛苦苦抢过来的压寨夫人,八抬大轿抬进来的,聘礼铺了十条街。而今还有几分姿色,可别轻易死了。”范元游轻声说,“要是死了呢?”“我找七八九十个男宠当你的替身,以示对你的怀念。”沈云想镇定自若地说,她起身推开门,已经有侍女和内宦等候在外,“感恩戴德吧,范贵妃。”还没等范元游琢磨清楚为什么是贵妃而不是皇后,女子已经出了门。若水寺在朔枝郊外,河水的尽头。马车走过依依杨柳与灼灼桃花,停在了这座古老的寺庙门前。钟声敲响的时候,沈云想正好下了车来,看到了门前等待许久的范令章。门开着,方丈提前得了消息,恭恭敬敬的等在寺院中的松树下,只是范令章不曾入内。沈云想不入若水寺,这是所有人都知道的事情。她在寺院门前端正行了礼,随后看向身边静默站立的帝王,“不进去么?”范令章摇了摇头,“无所求,今年就算了。”“行吧。”沈云想冲着方丈挥了挥手,表示走完过场了他可以跪安了,然后就对范令章说,“一起走走?”朔枝城春色好,流水断桥,鸟鸣幽幽。虽然是轻车简行,天子所行之路上也是不容人造次的。范令章陪着沈云想沿着河岸慢慢的走,太后依然有着少女的心,捡着路旁的野花,拿草叶编织着花环。自己一个,范令章一个,还有一个留着给金屋藏娇的范贵妃。“你长得约莫要比你兄长高。”沈云想给人戴好,仔细端详了许久,然后垂下眼说了一句,“过几日,该是他的忌日。”这个话题并不欢快,范令章也垂下眼,低声说是。“一别近十载,他可入梦中?”流水声不断,范令章难得没带君王冕琉,他的玉冠别着花环并不舒服,却也不肯把花环摘下。听闻问话,他安静了很久,才答道,“未曾。”“果然,跟他爹一个德行,长得一副风流多情的样子,却是个薄情寡义的人。”沈云想叹了口气,偏头瞥了范令章一眼,“说来,我给你哥讲过一个故事,却好像一直忘了给你讲。”“……什么?”“你爹打天下的时候,我曾经有过一柄刀。”沈云想说,“当时传的神乎的很,说得了这把刀就能的天下,还说这刀有灵,会认主。”“的确,奇奇怪怪的,我做了个梦,梦中梦见自己所向披靡,正爽着呢,被你爹吵醒了,醒来的时候,就看到桌子上出现了那把刀。后来我用它切菜砍柴斩宵小,挺幸运的得了天下。”沈云想笑了笑,说到这里,她问了个问题,“你猜猜这样一件神兵,你为何从未见过?”范令章不知道,范令章答不出来。沈云想随手撩着奔涌的河水,像是唠家常一样,“我走上宝座的当天,就把它烧了。亲眼看着它变成了废铁,丢进了河水中。”“我不知道那些传闻从何而来,不知道是真是假,不知道他人如何看待这柄神兵——我只知道,它能助我斩首他人,也能助他人斩首我。”沈云想站起身来,把手上残留的水渍随意的擦了擦,眼神中带着寒光,看向范令章,“野心勃勃对皇子或是君王来说从来不是坏事,但是优柔寡断不是好词。”“十五岁,你是少年登基,的确年岁过小,但是从入主东宫那一日起,天命就落在你的身上。”沈云想淡淡的说,“老二,你是天子,普天之下莫非王土,你之下,皆是供你驱使的刀。”“这个世间只有两个地方是公平的,一个是绝望,一个是权力之巅。绝望之中人人都是绝望的奴隶,但是当你坐在高位,出身,过往,都应随着权力的到来而湮灭。家畜、野狗或是乱臣贼子没有什么不一样,史书由胜利者所书写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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