婚期前夜,我唤来小福子,郑重吩咐道:
“速去告知苏姑娘,明日我欲与她一见。”
小福子领命而去,不多时折返,面露难色道:“公子,苏姑娘起初不愿相见。”
我眉头一皱,小福子赶忙续道:
“好在我向苏姑娘言明,公子您在府中日夜牵挂,不仅暗中遣人护她周全,还时刻留意姓陈的动静,若稍有怠慢,便要过问。”
“她听后,神色犹豫,我又提及公子有要事相商,且只信她一人,苏姑娘这才应下。”
大婚当日,夜幕如墨,华灯初上。
苏婉娘身着凤冠霞帔,恰似海棠初绽,明艳不可方物,我望着她,心潮翻涌,情不自禁地伸出手,欲抚其脸庞。
待走近,微微隆起的小腹映入眼帘,如同一把利刃,狠狠刺痛我的心,想到胎儿竟是陈砚舟的,一股酸涩涌上喉头。
苏婉娘见我落泪,语气带着嗔怒与哀怨:
“王公子竟也会落泪?”
“还以为你铁石心肠,这半年来音信全无,连一面都不肯来见我。”
我眼眶泛红,急切解释:
“婉娘,自下聘之后,我便向父亲恳请应允我们的婚事,岂料他勃然大怒,将我软禁府中,整整半年,无法脱身。”
她听后抬手狠狠扇了我一巴掌,怒道:
“既然能派人传信护我。”
“为何不告知我你被软禁之事?”
“是不舍、不敢,还是根本就不愿?”
我满脸悲戚,长叹道:
“婉娘,我对天起誓,绝无半分不愿。”
“只是这府中局势错综复杂。”
“身不由己,诸多苦衷难以尽述。”
苏婉娘气得浑身发抖,再次痛斥:
“身不由己?”
“你明明有办法告知我。”
“却整整半年毫无消息,你就是个懦夫!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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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如今我已嫁与阿舟。”
“他对我关怀备至,呵护有加。”
她顿了顿,眼眶泛红道:
“你可知我为何会有身孕?”
“你父亲派人收回聘礼,还当众羞辱。”
“让我遭乡邻议论,痛不欲生。”
“是阿舟陪我去庙里散心,可在庙中却遭歹人玷污,之后有了身孕。”
“我一度想要了结自己的性命,是阿舟日夜相伴,千依百顺,而你呢,又在何处?”
听着她字字维护那畜生,我心中恨意如燎原之火,几欲道出陈砚舟的阴谋。
可望向那梨花带雨的模样,终究不忍再伤她分毫,只能强压怒火,任由泪水滑落,默默承受指责。
苏婉娘平复了一下情绪,又冷冷说道:“今夜,是这半年来首次相见,也会是最后一次,我已决意与阿舟共度余生,你王公子身份尊贵,小女子高攀不起。”
“往后,莫要再来打扰,也不必派人暗中保护,我夫君自会护我周全。”
这番话如重锤般敲在心上,我背过身去,悄悄拭去眼角泪水,心中明白,如今与她已形同陌路,或许放手才是最好的结局。
须臾,我瞥见桌上的女红,想到妾室与庶子的阴谋,眼神瞬间冰冷。
转身,对着她双膝跪地,满脸愧疚道:“婉娘,我有愧,你打我、骂我,甚至取我性命,都不为过,但对你的真心,日月可鉴。”
“此生辜负了你,来世做牛做马,定当偿还,如今孤立无援,恳请你出手相助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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