江稚梧没注意,自顾自饮完茶水,站起身准备去水房。
起来的瞬间,脚上绣鞋发出咕唧声,她低头,这才发现鞋袜裙边都被茶水打湿了,锦缎白的绣鞋上缀着鹅黄的绒花这会儿也黏到一起,一丝丝一结结,特别难看。
狸奴凑过来,好奇一般舔舐她鞋面上的水,不等她反应,又把凌乱的绒花舔得整齐,跳上桌等她奖励它一个抚摸。
江稚梧看着鞋上绒花,又看看狸奴,唇角微勾,又很快落了下去。
她伸手,狸奴极为配合地伸长了脖子,去够她的掌心。
雪白的手指半没入狸奴花黄的毛色,她一动,它便一呼噜。
江稚梧挠着狸奴的脖子,手上动作一转,把那细小的脖颈整个握住。
手上力道微微收紧,狸奴安静蹲着,绿眼球看着她,还在呼噜。
这就是让人伸出脖子心甘情愿给她杀的感觉吗?
她蓦然想起许翎曾说的话。
当时她以为这很难,如果真有这么一天,她定然会为自己的成功所欣喜。
此刻,她却无法抑制住不断上涌的悲哀。原来是这样痛苦的一件事。
她不知道为什么许翎不肯容下狸奴,它是那么小的一个小家伙,不留意甚至都看不到它。
但是她清楚,许翎说出的话不会收回,如果不是她,那就是别人。
再也按捺不住的为难爬上少女的面庞,浓缩成两道紧蹙的眉头。
狸奴被迫抬着头,还是没有挣扎,脖颈间的力道还在加深,它不得不张开了嘴,尖细的犬齿也露了出来。
就在江稚梧以为狸奴一定会咬她一口时,它却只是伸出舌头舔了一下她的手。
很轻,比茶水还要温热一些,湿湿的,有些涩。
江稚梧陡然松了力道。
狸奴得寸进尺,又舔她手一下。
江稚梧心中愧疚的厉害。
她逃也似地跑到水房,不敢回头看狸奴碧绿透亮的眼。
而后几日,江稚梧照例一早去八角凉亭,许翎均未出现。
她便都是独自呆上一会儿,趁着雨霖舍里冷清无人,悄悄到成排竹子旁切断几根细长而青嫩的,抱回西苑去。
许翎虽未露面,刘管事却每日都往西苑儿来,给她送最近墨房时兴的水纹纸和墨柱子,用来给晏淮松写信寄情。
江稚梧趁刘管事来送东西,问:“许公子可有什么话要带给我?”
刘管事眼睛弯弯眯着,如常是一副笑意,捋着胡子道:“少主没说什么,只让我往这送,姑娘是丞相之后,诗词文采自是不在话下。
“姑娘慢慢写,明日老奴来取。”
说罢甩着袖子走了。
“刘管事倒是个明白人,”妙槿把宣纸墨柱码好,朝江稚梧眨眼睛,“姑娘的诗文可是老爷亲自教导,不光读闺阁女子要读的女经女则,还读男子们才读的国策国论、兵法舆图,从前诗会,引经据典做文章,姑娘从来都是头筹。”
江稚梧低头浅笑,没把那些过往当做什么值得拿出来炫耀的,何况她要写的也不是正道诗文,而是上不台面的相思信。
生宣在宽而平滑的桌面上铺陈开,两头用鹅花石镇着,墨浓浓化开一砚底,软弹的狼毫笔也已经润好。
江稚梧提笔,笔杆温凉不腻,正趁手。
她抬腕,屏却杂念,落笔,沉默写着。
默过的情诗,读过的话本,还有缠绵悱恻的戏台故事,她绞尽脑汁,只觉得要把虚情假意写得含情脉脉却比正正经经做文章还要费脑筋。
晏淮松的声音是什么样的?她不记得了。
晏淮松的眼睛可霍亮?须眉可乌浓?身量可高大?
她全然不记得了。
就连那条四爪龙纹的和田玉佩,在被许翎收走后,她也记不清上头的龙是怎样威风的姿势,可有怒目含珠?
她眼睫一颤,倒是想起了许翎从她手中拿走方佩时,昏黄的灯火照得他骨节分明的手。
她是未经人事的深闺女儿家,却不是傻子。
她读过话本,看过戏台,知道自己这无端的心跳是怎么回事。
纸上字迹变得流畅。
行笔越来越顺快,她的眉心越来越扭结。
许鹤沉不是个好人。
这是他亲口对她说的。
他只要达成,他要达成的目的,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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