二十分钟后,琴酒合上翻了十几页的书,打断了黑泽琉璃想往下一页看的动作,让她躺回被子里准备睡觉。
琴酒起身去关灯,大衣下摆传来了微弱的阻力,他回头看着银发女孩,一只小手从被窝里伸出来抓着他衣角。
“爸爸,晚安吻。”
琴酒还没有动作的时候,黑泽琉璃凑上来亲了他的脸颊一下,又钻回了被窝里。
客厅里的灯光灭了下来,回到房间的琴酒躺在床上,脸上仿佛还残留着那股淡淡香软的气息。
他闭眼前想到,另一世界的琴酒果真太娇惯她了。
春夜的雨总是在夜半时分悄然降临,有时候等第二天一早人们发现地上凋零的花瓣和倒映的小水洼,才知道昨夜发生了什么。
这一天的夜里,室内安静的黑暗中,淅淅沥沥的雨水在窗外发出响声,琴酒睁开眼睛,隔着门板朝那看去,听见了伴随着雨声从客厅外传来的轻微啜泣。
黑泽琉璃离开了熟悉的家这几天来所积攒的情绪,在这个夜晚突然醒来后压抑不住地哭了出来,从小小的被窝里传出。
客厅沙发上的毛毯被无声地掀开了一个角,露出了缩在里面两只手抹着眼睛的银发女孩,她红了一圈的碧眸夹着泪珠,抬头看向不知何时出现在一旁的琴酒。
没有开灯的客厅里视线有些昏暗,琴酒高大的身影模糊的印在女孩婆娑的朦胧视线里,和她自己的父亲长得一模一样。
黑泽琉璃对着银发男人张开手臂,哭得更压制不住了,紧紧的抱着琴酒寻找安全感。
“爸爸……呜呜呜……我要妈妈……”
“呜呜呜呜……我想要妈妈……爸爸……妈妈在哪里……”
琴酒听着她断断续续的哭腔,沉默的并没有回答,他并不认识对方的母亲长什么样。
银发女孩扑在他的身上,哭了半天也停不下来,眼泪落在他的衣料上,泅湿了一大块。
琴酒不知为何,面对着她的哭声内心有些烦躁,但他没有像之前那样直接把她拎开。
最终,琴酒把她连人带毯放进了自己的房间里,哭累了的银发女孩坐在床上泪眼汪汪的看他,还在抽泣着。
“爸爸……明天我们去找妈妈……好不好……”
“……嗯。”
琴酒半晌后应了一声。
……
同一时刻,关东地区南部。
某处的窄巷里,Lupin酒吧的招牌静静亮着,在雨夜里变得朦胧。
一道穿着白大褂的棕色长发身影背对着招牌朝反方向离开,在雨夜里向着不知名的某处走去。
她双手放在兜里,没有打伞却闲庭信步,周围的雨幕仿佛和她隔了一层,被挡在看不见的一米之外。
最终,棕色长发的女生抬头望了眼无星无月的天穹,在黑夜里不见了踪影。
3.
翌日。
从一张大床上的小被窝里醒来的黑泽琉璃,肿着眼睛看着她现在所在的冷色调房间,回想起昨天夜里的事。
黑泽琉璃的视线率先在大床上转了一圈,此时除了她自己的被子,已经看不见琴酒休息过的痕迹。
黑泽琉璃松了一口气,觉得自己昨天有点丢脸的模样想被爸爸忘记,不过她又马上想起昨天琴酒答应她的事,急匆匆翻身用屁股挪下床,跑出去寻找琴酒的身影。
“爸爸——”
窗台边里的琴酒被冲出来的小姑娘抱住了腿,眼巴巴的看着他:“我们去找妈妈吗?”
琴酒低头看着她,碧绿的眼睛肿了一圈,里面闪着不确定和期待的光。
“你知道她的具体信息吗?”
琴酒还没有骗小孩的习惯,不过显然他除了名字和年龄,对对方没有任何了解,找人犹如大海捞针。
黑泽琉璃准备好好说说自己的妈妈长什么样,并找琴酒要了纸笔。
不过可惜,琴酒看着她完成的抽象派画作,只接受了她的口述,并告诉她一个残忍的事实:“单凭这么点东西很难找到人。”
黑泽琉璃只有五岁,从出生起就和父母住在埼玉县春日部市,父母有时说话也会避开她,哪怕聪明也不了解太多。
她也不知道这个世界的妈妈是否存在,又会在哪里,一时间有些萎靡。
琴酒显然从头到尾便没有对她期待的太多,看着她一下子失落下去的神情,大手把她提到了桌前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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