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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38章（第1页）

李然浑身一凛，顿时被惊得目瞪口呆。

风起云涌第三十五章

三人长久沉默，终是江诀先回了神，沉声问：&ldo;疫情控制得如何？&rdo;

&ldo;回陛下，已运送了药糙前去救急，也派了大批大夫前往，可向化死伤甚众，又正值酷热之季，染病之人已不下三十万，且尚在蔓延之中。&rdo;

李然暗自心惊，江诀凝眸想了片刻，又问：&ldo;可有祸乱？&rdo;

孟兆坤垂首，低声道：&ldo;因死伤众多，难免有人生事。&rdo;

江诀了然地点了点头，似乎早料到会是这样的结果，沉思良久后，一脸决绝地说：&ldo;派人通知殷尘，就说是朕的旨意，若有人带头闹事，一律杀无赦！&rdo;

&ldo;陛下？&rdo;

&ldo;不必多劝，照旨去办！天灾人祸终究避之难避，大战一触即发，向化乱不得！朕也不能让他乱！&rdo;

他一脸狠绝，眸中有杀伐的冷意，孟兆坤哪里还敢争辩，躬身应下，想了想又道：&ldo;微臣尚有一事请示。&rdo;

&ldo;说！&rdo;

&ldo;据医官回禀，病重伤残之人大多无法行动，恐怕……无法忍受迁徙之苦。&rdo;

&ldo;你有何建议？&rdo;

&ldo;以臣之见，不妨将这部分人口转移到周边郡县，如此既能避免长途奔波，也不至于拖累大队人马，不知陛下意下如何？&rdo;

江诀不应，只一脸莫测地问：&ldo;这部分人口有多少？&rdo;

&ldo;回陛下，八万有余。&rdo;

就地安置这主意倒也靠谱，江诀却沉默着没有点头，沉思许久后，淡淡道：&ldo;你该明白，一旦瘟疫蔓延，死伤的就不止是一个郡的人口。&rdo;

孟兆坤握着奏折的手一抖，听语气瞧什么隐约猜到了那位天子的意思，结巴着不知如何回话。

李然先是一震，继而浑身冷意大生。

八万相对于一百八十万来说，或许并不是多么庞大的数目，孰轻孰重，他当然也掂量得清楚，可这并不表示，他能赞同这种丢卒保车的下下之策。

自然，舍了这些人，江诀也会伤感，也会觉得可惜，可倘若牺牲一部分人就能换来更多人的平安，江诀必然会舍，纵使换了苏沫或岳均衡，也会是同样的结果。

说到底，对于身处高位之人来说，人命并非头等大事，江山稳固才是首选！

李然垂眸良久不语，心中不可谓不复杂，尔后侧脸望一眼那身着蟠龙常服之人，见他剑眉紧锁，下颚紧抿，眸中虽有忧虑，亦不乏狠绝。

他暗自叹气，找了个借口起身离去，江诀忙着跟孟兆坤商谈后续事宜，见他要走也无暇顾及，只以眼神示意丁顺跟上。

丁顺跟着李然后头走了片后，见他们这位殿下神色有异，小心问：&ldo;殿下可是在为死伤之人感怀？&rdo;

李然皱眉，淡淡道：&ldo;算是吧。&rdo;

这么个模棱两可的答案，越发令丁顺心怀不安，跟了几步又道：&ldo;殿下若有心事，不妨说予陛下听听。&rdo;

这话正中问题关键，李然脚下一顿，站在廊下驻足不前，凭栏向天际眺望。

丁顺站在他身后两步远处，颇不安地陪了片刻，低声劝：&ldo;殿下，这会儿日头毒，小心受了暑气。&rdo;

李然不应，依旧停步不前，没有半分移动的意思，沉默良久后，问道：&ldo;你跟在他身边多久？&rdo;

丁顺不解，转动滴溜溜的fèng眼想了想，照实道：&ldo;奴才是北烨三年进的宫，侍奉陛下已逾十五载，殿下怎的有兴致问这些？&rdo;

李然叩指在蟠龙望柱上敲了敲，道：&ldo;那你觉得他这人怎么样？&rdo;

&ldo;殿下？&rdo;

&ldo;没事，这儿就你跟我，说说看。&rdo;

&ldo;奴才……不敢妄言，陛下乃真龙之身，奴才能仰仗这盛事光芒，不甚感喟。&rdo;

&ldo;说实在的。&rdo;

他神色淡漠，眉眼间并无喜色，丁顺想了想，暗自咬了咬牙，低声道：&ldo;殿下，陛下处在那个位置，总有许多无可奈何，总要取舍。&rdo;

&ldo;无可奈何？取舍？&rdo;

&ldo;无论取或舍，总难免会有无可奈何。&rdo;

&ldo;你小子很聪明，难怪能在他身边混这么多年。&rdo;

他不欲多说，丁顺自然也不敢乱开口，二人静默着待了许久，又劝：&ldo;殿下，身子要紧。&rdo;

李然望着艳阳下的广袤殿宇又瞧了良久，目中是一天一地的耀眼光芒，汉白玉廊柱和砖面在烈日下折射着烈日的熠熠生辉，衬着这整个明华宫高远恢宏，却也毫无人气。

这就是帝王身处的牢笼，连带着一颗心也如这座死气沉沉的宫殿般，冷漠得不近人情。

李然慢慢往后退了退，最后瞧了眼墨色大理石尽头，端坐在鎏金龙椅上那人冷酷无情的脸，继而迈开步子头也不回地离了去。

丁顺在他身后小心万分地跟着，一刻也不敢懈怠，总觉得这位殿下神色异常，有别于往常。

江诀与孟兆坤将向化之事商量完毕，回到内殿找了一圈，竟没见到李然的身影，问了小六子和老嬷嬷，二人均说不曾见到，暗自一惊，立马着人四处寻找。

约摸过了半盏茶的功夫，那头李然带着丁顺进来，见了他只淡淡一笑，问道：&ldo;谈完了？&rdo;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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