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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106章（第1页）

小野木不知道这些话是什么用意，疑疑惑惑地听着。

石井检察官又说：&ldo;不，这不仅仅是说身体。人们精神上也常常会患病，工作过于紧迫，最终也会从精神上失掉平衡的嘛。有的检察官参与审理繁忙的案件，最后就神经衰弱了。&lso;神经衰弱&rso;这个词儿，最近是用外来语&lso;诺以罗塞&rso;来讲了吧。我本身也有体会，这毛病实在难对付。&rdo;

他连续讲了一会日常的闲话，一时没有涉及叫小野木来的正题。

&ldo;到我家来一趟吧。&rdo;话讲得突如其来，&ldo;虽然没别的给你看，但惟独风景使我引以自豪。附近还没盖起多少房屋，杂树林也还是自然风光。下班以后去走走，那真是个令人心情舒畅的好地方呢！&rdo;

石井检察官的家在郊外。可是，这些话也与叫小野木来的正事毫无关系。

&ldo;过些日子一定去拜访。&rdo;

石井检察官说了句&ldo;那太好了&rdo;，却仍然在吸香烟。然而，这时小野木才注意到，石井检察官一直不看小野木的脸。他讲话的时候，始终保持面朝正前方的姿势，以侧脸对着小野木。而这些家常话也山穷水尽了。

石井检察官一会儿把香烟在烟灰缸里捻灭，一会儿又马上重新取出来一支，神态与往日迥然不同。

&ldo;怎么样啊，调查的情况有相当进展了吧？&rdo;他突然第一次讲到了工作问题。

&ldo;是。对本人的听证大体上刚告一段落。下一阶段将与有牵连的嫌疑犯的供词记录进行核对，以便取得确凿的旁证。&rdo;小野木答道。

&ldo;嗯。&rdo;石井检察官点点头，&ldo;第一次接触这类案件，你大约也疲乏了吧。&rdo;

&ldo;没有。&rdo;话说出口，小野木便盯盯地注视着石井检察官面部的侧影。他这时才感到心中有些忐忑不安。

&ldo;喂，怎么样？现在稍微换换环境如何？&rdo;石井检察官仿佛若无其事地说。

&ldo;啊？&rdo;小野木不由得攥紧了拳头。

&ldo;不，无论如何想劝你这样做。暂时转到普通案件方面去，怎么样啊？&rdo;

&ldo;可是，石井检察官。&rdo;小野木马上开了口，自己也意识到语气很硬，&ldo;案件才刚刚到达关键时刻，就这样转到其他岗位，实在不合我的本意。健康方面也没有问题。如果您是出于这种关心的话，我请求允许我继续坚持下去。&rdo;

石井检察官没有回答，默默地把手指弄得嘎嘎作响。

&ldo;小野木检察官。&rdo;声音虽低，却很郑重，&ldo;也许我的讲法不合适。不过，想叫你暂时离开我的手下，这其实已经做出决定了呀。&rdo;

小野木不禁哑口无言，顿时脸色煞白。他虽然曾有预感，但仍然觉得意外。

耳边立即响起昨天那位检察官同僚讲的关于&ldo;交换条件&rdo;的一席话。对于辩护团方面所掌握着的有力反证，自己曾猜测过究竟是什么具体内容，现在小野木全明白了。

&ldo;请不要不高兴。&rdo;石井检察官体贴地说。他是一位过去一直器重小野木的检察官。

&ldo;人生会遇到各种情况。同样的道理，干这行工作，也会有意料不到的事情。若每件事都放在心上，那就吃不消了。你的心情我完全理解，但一言以蔽之，这也是检察长发了话的，希望要你去担任普通的案件。&rdo;

这不是&ldo;希望&rdo;，分明是命令。正是由于自己的预感准确无误，所以小野木没有勇气去询问内中的情由。

小野木眼里突然闪现出绿色的护送汽车。

顷刻之间，整个房屋在视野里模糊起来，甚至连颜色都分辨不清了。小野木感到周围一片漆黑，连坐在身边的石井检察官的身影都好象越离越远了。

林律师正在倾听曾任检察长的那位老人捎来的回话。

地点仍是先前的那间日本式房间。律师做出一副洗耳恭听的姿态，支着臂肘，两眼一动不动。

&ldo;总之，就是这样决定的。&rdo;原检察长说了结论。

&ldo;明白了。&rdo;

律师表情很兴奋。讲这三个字的时候，他还出了一口长气。

&ldo;多有烦累，太感谢您啦。&rdo;律师郑重其事地朝前辈道了谢，&ldo;那么，为了准确和慎重起见，我再问一下，您方才讲的意思是说，已经决定由特搜班把小野木调开。是这样的吧？&rdo;

他那向上抬起的眼睛，一动不动地紧紧盯着对方，反过来倒使原检察长显得狼狈了。

&ldo;嗯，是这样的。怎么样啊，林老弟。你大概也不一定满意，但这是采取的一项最大限度的措施呢。&rdo;

&ldo;先生。&rdo;林律师故意吸起一支畑，&ldo;再不能做出让步了吗？&rdo;

&ldo;让步？你的具体要求是什么呢？&rdo;原检察长反问道。

&ldo;不，说不上什么要求。这样讲，会产生各种误解。作为我这一方来说，只不过想坚决提出，检察机关方面有这样一位不受欢迎的人物罢了。&rdo;

&ldo;所以呀，老弟。所以才告诉你，将采取那项措施嘛。&rdo;

&ldo;可是，只把那名检察官本人从特搜班调开，事情就能了结吗？&rdo;律师不肯善罢甘休地说，&ldo;这样是做不到涣然冰释的。对吗？先生。那个负责审理案子的检察官，他呀，他是与被告的妻子私通。当然，上司原来也许并不知道。然而，在已经知道了事实的现在，仅仅采取把有问题的检察官调开的措施，这就算尽到责任了吗？&rdo;

林律师的语气不由得强硬起来了。老人回答说&ldo;提到责任问题，是啊，也许象你说的那样。可是，对了，在这种时候，我希望你还是不要大肆张扬，还是能承认检察部门的诚意为好。&rdo;

&ldo;您讲到&lso;诚意&rso;二字，如果有诚意的话，好象对方也要再有点表示才说得过去吧？&rdo;

&ldo;你所说的&lso;表示&rso;，我不大明白，指的什么事呀？&rdo;原检察长故意问道。

&ldo;啊，好啦好啦！&rdo;

律师忽然笑了起来，接着便极不自然地往对方杯子里斟上酒。

&ldo;总之，这种事情嘴上不便说出来。从某种意义上讲，就是&lso;只可意会，不能言传&rso;吧。我也很不愿意把这类属于私人性质的丑闻公布出去。不过，这已经是一厢情愿了。检察部门如果把它的权力坚持到底，就是说，如果采取吹毛求疵的作法逼到头上的话，我们也就准备把这件事讲出去。&rdo;

&ldo;林老弟，&rdo;原检察长说，&ldo;究竟怎么做才好呀？你好象很不满意，希望把你的条件明确地讲出来。&rdo;

&ldo;没什么条件嘛。若是这样讲，先生和我过后都会麻烦的。不是条件，只不过希望对方能采取使我们心领神会的作法。&rdo;

&ldo;所以对方说，将把叫什么小野木的那个年轻检察官调开。&rdo;

&ldo;那是当然的啦。&rdo;林律师讥讽地说，&ldo;这种事再清楚不过了。只因事关重大，我这方面才犹豫是否发表这件事的真相。我们还想拿这件事针锋相对地追问特搜班的部长呢。然而，这样就会枝节横生了。作为我来讲，还是想慎重从事的，因为毕竟与案件本身的情节没什么关联嘛！不过，先生，不过话得说回来……&rdo;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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