汪直拍拍王婆留肩头说:&ldo;我要对你委以重任,只能用些手段试试你。孩子,你的本性很好,堪当大事。好,现在我宣布,从今日起,你就是福建仙游城碧溪堂的堂主了,由你主管徽州海商集团南边的一切商务,你可以便宜行事,凡事不用请示我。&rdo;说完,从怀中掏出一个广东绿玉印章,送给王婆留。王婆留这才知道汪直考验他的目的,原来是委托他作福建仙游城碧溪堂的堂主,即使受些委屈,也值了。
不多时,杨老忠安排好两桌酒席。众人叙齿入席坐下,纷纷举杯祝贺王婆留成为福建仙游城碧溪堂的堂主。大家与王婆留频频碰杯,痛饮雄谈。
杯觥交错间,汪直望着赵贞笑哈哈道:&ldo;啧啧,小子,我叫你到福建仙游城接人,你倒接来个小妹妹,长本事了呀!&rdo;
王婆留只能陪笑,一切解释都是多余。
汪直十分欢喜,呼唤保镖托出一盘银子,约莫有一百两银子左右,送给赵贞道:&ldo;长路消乏,给你赞助少许盘缠,以壮行色。拜托你照顾好你的王大哥!&rdo;赵贞再三推辞不了,只得收了下来。
纱雪樱花满脸不屑,摇头摆手道:&ldo;这丫头不懂规矩,该打屁股了,你送她银子干什么?&rdo;
赵贞很不服气,气哼哼道:&ldo;你这是干啥呀,我该打?我哪里得罪你?明明你对人家不友善,该打屁股的是你。&rdo;
&ldo;你看,你看,没点规矩,居然敢跟我驳嘴磨牙。你以为你是谁?你想跟我平起平坐是不是?岂有此理!&rdo;纱雪樱花急得拍案顿足,又想摔碗子了。汪滶坐在她身旁,手明眼快,及时制止这倭女发癫。
汪直也不生气,乐呵呵道:&ldo;该不该打?你说几种该打的替大家助酒怡情。若是合情合理,我准你所请。&rdo;
纱雪樱花扭了一下汪滶的屁股,使了个眼色,撒娇道:&ldo;汪大哥,该你出马了,你替我说几种该打的出来,让哪丫头吃板子。&rdo;
汪滶答应一声,叩桌吟道:&ldo;白日过街老鼠,顽童懒读诗书。狸猫厨下盗鲜鱼,丫鬟堂前对舞。猛虎来伤孝子,耕牛懒拽耙犁。刑厅拷问杀人犯,春日土牛粉碎。&rdo;
众人听罢,大声喝彩,都道:&ldo;真是都该打的,说得不错。&rdo;看来赵贞在劫难逃了,这回跑不掉了。
只见赵贞不慌不忙向汪直行了个万福,请示道:&ldo;爷爷,可不可让我说几样不该打的?&rdo;
汪直作这裁判官当然要不偏不倚,于是也准赵贞所请,让赵贞说几样不该打的,证明打她不得。
赵贞就启朱唇,开玉齿说道:&ldo;日出楼头更鼓,渔翁卷网归家。铁铺改艺作生涯,弹弩无弦高挂。皂隶修行办道,油坊改卖芝麻。囚徒遇赦放还家,夜静秋千空架。&rdo;
众人一齐鼓掌笑道:&ldo;果然都不该打呀!饶了她吧!&rdo;
第三十五章新扎师兄
纱雪樱花哪里肯服雌,仍然大声喊打,喝道:&ldo;小丫头片子,好一张尖牙利嘴,厉害,厉害。&rdo;
赵贞不懂武功,不敢喊打,只能继续掉书包,笑吟吟回敬纱雪樱花道:&ldo;老小一团和气,浪子认错还家。池塘网兜育鱼虾,地坪无核谷穗。雨过天晴油伞,旅途歇脚车马。鸳鸯避祸屋檐下,堂前灯下火把。&rdo;
汪直抚摸一下赵贞的额头,点头颔首道:&ldo;不错,不错,小丫头,说得好,真是不该打。好,喝酒吧!&rdo;一桌客人尽皆翘指叹绝,如此聪明伶俐的小丫头,谁舍得打哩。
王婆留也动文思,乐呵呵道:&ldo;俺也说几样不该打的,替大家助助酒兴。&rdo;于是念道:&ldo;秀才遇上官兵,强盗俯首称臣。围城百日已无人,战士遍体鳞伤。四海歌舞升平,敌国结盟通商。军营箭绝又缺粮,将军抱病休养。&rdo;
众人俱拍案叫绝,无不称好,说道:&ldo;高,高,这就更不该打了。&rdo;
饭后,汪直带着众人自回舟山群岛。临别之际,汪直不免嘱咐王婆留几句:&ldo;仙游城碧溪堂的生意就全权委托你了,你可以权宜行事,凡事不必请示我。我相信你能替我赚钱,只要赚到钱,我不管你在人情交际方面花多少情。还有你哪几个手下,我回烈表山之后,会打发他们来投奔你,协助你,你好好干吧!&rdo;
王婆留唯唯诺诺,自觉双肩责任,诸无喜悦之感。王婆留成为仙游城碧溪堂堂主的时候,年仅十六岁,可谓少年得志。可是王婆留却得意不起来,因为他接过的碧溪堂是个千疮百孔的烂摊子。前面交待过,汪直作为海盗匪首,已成为众矢之的,受到明朝文官集团所组成的商业组织的集体抵御,比如晋商会馆、浙商会馆、广东会馆的商人根本不屑跟汪直这个&ldo;汉奸&rdo;做交易,汪直只能在徽商小圈子中活动。汪直迫切培植一个既属于自己嫡系的势力,又是在商业行会被人接受的新面孔,他选择了王婆留。
王婆留回到仙游城碧溪堂,汪五爷早已得到汪直的照会,十分爽利地与王婆留完成交割手续,把碧溪堂交给王婆留打理。不管是汪五爷,还是碧溪堂的小伙记,甚至看门的护院武师,他们这些人都认为汪直疯了,派个小屁孩接管碧溪堂,还指望这个小屁孩把碧溪堂搞好,把碧溪堂的生意做大?──笑话啊!表面上大家对王婆留毕恭毕敬,没有人稍露一丝看不起王婆留的脸色。其实众人心里都乐意看王婆留闹笑话,出大糗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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