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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16章（第2页）

共翳理都不理，继续一下一下拨弄炭火，火焰映得乱发下的双眼精亮如星。

石炤上的陶罐已经开始咕咕沸腾，大量的白色水汽往外冒出。雾气中，两人仿佛隔着了几个世纪，恍惚如梦境。

瞅着他又长又乱的头发和胡子，阿籍斟酌着转移了话题：&ldo;那个……你们那是不许人剪头发的？&rdo;

共翳抬头看她。

阿籍脸红，难得掉了个古装电视剧里用滥了的书袋子：&ldo;身体发肤受之父母，不敢毁伤……是不是啊？&rdo;

共翳楞了一下，满脸茫然：&ldo;什么？&rdo;

阿籍揪起自己的头发，通俗的解释了起来：&ldo;头发，生你养你的人给的，不能剪？&rdo;

共翳的表情凝重了起来，摇头，继而看她：&ldo;你是齐人？&rdo;

阿籍叹气：&ldo;都说了是祖籍山东……哎，都是一家人，你不要搞地域歧视嘛……&rdo;

共翳怪看她：&ldo;一家人？&rdo;

阿籍警惕：&ldo;你别误会啊，不是那个……那个意思……&rdo;

&ldo;什么意思？&rdo;

&ldo;……&rdo;

阿籍自咬舌尖，磕磕碰碰的解释：&ldo;我没有歧视你的意思。不过啊，我们那虽然不讲究什么门当户对……哎……那个世界观人生观还是一致点才……&rdo;

她自顾自的讲着，也不管他听懂了没有：&ldo;咱们不合适，真的‐‐主要是你在这地方待太久了，唔，等你出去一看，就会发现还是有很多选择，很多……&rdo;

&ldo;出去哪里？&rdo;

共翳抓重点是是很厉害的，世界观人生观他听不懂，一涉及敏感词汇，反应那是相当的快。

&ldo;你哪里也不用去，待着就很好。&rdo;

阿籍忌讳着前面几次的教训，改口：&ldo;这里有什么好的……&rdo;急切中瞄到他的头发，顺口瞎编：&ldo;连头发都没法剪……&rdo;

共翳看了她一眼，随手拨出铁剑，利落的割下一截胡子：&ldo;我不是你们齐人，不忌讳这些，我帮你剪。&rdo;

不是说古人断发如断头？

阿籍目瞪口呆，张口结舌：&ldo;那你干嘛以前都不剪……&rdo;猛然想起他脸上的那块大凹疤，连忙吞下下半句，闭紧了嘴巴不再出声。

共翳不知道是没听到还是没听懂，站起来开始舀汤盛鱼。

也就是在这个时候，整个地面突然震了一下。

阿籍以为是幻觉，共翳却倏地放下陶碗，提着铁剑就往外冲：&ldo;＃％＠＃％……&rdo;

海神？妖怪？

阿籍听不大懂他口中那些词汇的含义，抓了根棍子，紧跟在他后面。

山洞外凉风沁人心脾，头顶上星海璀璨，银河当空横悬。

共翳的视线却投向海浪汹涌的山崖外‐‐海水像是沸腾起来似的，中间一大块凹了下去。

阿籍踮脚往下看，被他拉了回来，扑倒在糙丛上。一霎时山摇地动，山洞上的泥沙簌簌落下。

这回，是要地震了？

她忍不住探头往旁边看，共翳手按住她脑后勺，紧紧搂进怀里：&ldo;没事，一会就好了。&rdo;

仅仅十几分钟时间，或者连十分钟都不到，海岛又恢复了宁静。

海风继续在吹，海浪也平静下来，只有洞口那一堆沙土，还明明白白的在那里。

这算什么，就是下雷阵雨，也没这么快变脸的吧。

阿籍有点别扭的推了推压在她身上的人：&ldo;哎，你起来呀。&rdo;

共翳没动，仍旧维持着拥抱的姿势，把脑袋埋进她颈窝，轻轻蹭了一下：&ldo;留下来，我活着，你也一定活着。&rdo;

阿籍手指刚触到他肩膀，听到这句话，一下子停滞在那里。

我活着，你一定也能活着‐‐这就是&ldo;生死契阔，与子成说&rdo;的意思？

她读书时代语文就学不好，历史更是糟糕透顶，偏偏这句话还是记得清清楚楚。

那教课的老师起码有四十多岁了，说起古人的浪漫情事还是热衷的不行。摇头晃脑的解释字句：&ldo;执子之手，与子偕老……&rdo;

生死偕同，那工作怎么办，亲人怎么办？

阿籍觉得自己也脑子不正常起来了，一边努力斗争反驳着，一边却开始脸红烧热，连带着四周气温都似乎骤然升高了好几度。

她别别扭扭的偏过头，想要离他脑袋远那么个一点，视线一挪，就对上了一弯镰刀似的月牙儿‐‐阿籍蓦地瞪大了眼睛，一瞬间呼吸停滞。

刚才，明明是将要盈满的圆月啊！

开不败的夏日花

月亮直接由镰刀跳级变成大圆饼是没有科学依据的！

海浪哗哗哗地响着，树林沙沙沙地摇着，共翳把石炤里的最后一点泥沙倾倒出来，躺倒在糙堆上打盹。

阿籍还在絮絮叨叨，两眼发光，神色紧绷：&ldo;真的不可能的，月亮它是一个球体，能发光是因为……哎，你有没有在听？&rdo;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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