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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126章（第1页）

玄避盯紧了对方，一时摸不清燕饮山说的究竟是真是假。

&ldo;你如何让权羽劝说了长老？&rdo;片刻后，玄避问道。

&ldo;很简单，我所用的疽逐蛊，是桑墟的一种土特产，那东西对妖最有用，对人反而没那么厉害，用它控制权羽之后，他便成了我的傀儡。我能做的事情，他也能做。&rdo;

燕饮山说着，语气遗憾：&ldo;我本想劝劝那群长老直接启动的，然而他们一个个都是老顽固，什么也不听，我只好全控制了。&rdo;

玄避胸口起伏了两下，明显是在压抑着怒意。

&ldo;那你为何不控制我？&rdo;他问，&ldo;连照羽一起控制了，然后让他去死，不是更好吗？&rdo;

燕饮山道：&ldo;您可太看得起我了，如您与照羽这阶的妖族，怕不是要先把我杀了。&rdo;

魔修大笑，纵然他姿态极为恭敬，但玄避却从他身上看不出丝毫的谦卑。

&ldo;现在金殿中只剩照羽、十将之三，还有他那女儿和昆仑的正法长老，&rdo;燕饮山循循善诱，&ldo;千载难逢的机会，你不亲手杀了他？&rdo;

玄避闻言指尖一颤，似是有些心动了。

&ldo;主上，照羽从未与您讲过一天兄弟情谊，所以我想你也不必与他讲。&rdo;燕饮山心情颇好地撑着下巴，&ldo;云舟已备好了，您如果想清楚了，就去杀他吧。&rdo;

玄避回首看向对方：&ldo;你算盘打得不错。&rdo;

燕饮山笑眯眯地反问：&ldo;什么？&rdo;

&ldo;如果我被他杀了，或是我没下定决心，你一定会连带我一同埋葬在金殿里。&rdo;

听闻对方如此说，燕饮山忽然笑了起来。

&ldo;所以主上，请您务必凯旋而归。&rdo;

玄避站在蛮蛮宫空旷的殿中央，慢慢朝窗外的夜色望去，窗外灯火很亮，那些受困于此的军队，还有蓄势待发的人族都能看得清楚。他忽然想到，包括南边被控制的权羽和七长老在内，这些人统统喊他：主上。

然而这些人，全部听命于燕饮山。

语气如对方一般恭敬，但却全无谦卑之意。

一念至此，他笑了一声，拂袖走出大殿，走向云舟。

所有人都说，玉凰山玄避暴虐残忍，然而他们却忘了自己曾以明亮如昀日来形容他。

玄避还记得那日天气很差，日光在云层中几乎透不过来，这让玉凰金殿极为幽暗，他逼宫失败，叛军全部伏诛，他也以妖族重犯的名头被押送到新的妖主面前。

彼时，他是囚，对方是妖主，他被迫匍匐，恨透了照羽。

然而那时照羽脸上却一点胜利者的喜悦也无，他淡淡屏退了周围的侍卫，站在玄避面前，轻声开口。

&ldo;七长老让我杀你。&rdo;

玄避沉默了一会儿，忽然大笑：&ldo;七长老叫你杀我，你杀我便是。反正他们让你当妖主，你也当了。&rdo;

他微微歪过头颅，盯着对方与自己相似的瞳孔，露出脖子的一侧：&ldo;我让你杀我。&rdo;

照羽却沉吟，没说话。

&ldo;你胆怯了吗？&rdo;玄避仍在笑，&ldo;但你不杀我，你的王位不会稳。&rdo;

&ldo;小的时候，父王说我工于心计，有些优柔寡断，不适合当君主，&rdo;照羽闭了闭眼，忽然说，&ldo;但你又只崇尚武力，倘若信任不可托付之人，必定会酿成祸患。所以他叫我辅佐你，我们一同治理南境，然后将东境之乱解决，维护四境的和平。&rdo;

玄避闻言冷笑。

&ldo;我那时是当真的，&rdo;照羽道，&ldo;心性总会变的，我觉得你会是个明君。&rdo;

玄避反问：&ldo;现在说这个，你不觉得太晚了吗？还是说你愿意和我调换身份，当这个阶下囚，然后让我摘下你的脑袋？&rdo;

照羽看了他一会儿，回过身，从案子上亲自端来两个杯子。

这杯子由纯金打造，做工精巧，里面盛着酒液。

&ldo;换个方式，&rdo;照羽道，&ldo;我不想砍下你的头颅。&rdo;

玄避瞳孔微微缩紧，他看着那两杯澄澈透明的液体，嘴角动了动，似是有话要说，然而最后却只化为了怆然大笑，他扬起头，笑了很久很久才停下来。

&ldo;你到现在也不想让自己的手染上血对吗？所以才选了毒酒，又何必两杯？&rdo;

照羽看着他，然后缓缓点头。

&ldo;你喝吗？&rdo;他问，&ldo;一杯有毒，一杯没毒，你选。&rdo;

听闻此言，照羽笑了：&ldo;剩下那杯我喝。&rdo;

玄避猛地瞪大了眼，他愣了片刻，才说：&ldo;你是不是疯了！&rdo;

&ldo;当然没有，&rdo;照羽将两杯酒摆在对方吗面前，然后轻打响指，束缚住玄避的锁链应声而落，与地面的水晶砖相碰，发出清脆的声响，&ldo;你来选吧，王兄，剩下的我喝。&rdo;

玄避指尖颤抖，看着照羽的目光惊疑不定，他分不清自己这个诡计多端的弟弟说的究竟是真心话，还是这两杯酒干脆全有毒，不过是为了看一场自己的笑话。

&ldo;我从不骗人，&rdo;照羽看透了对方的想法，淡淡道，&ldo;选对了，你就能活。&rdo;

瞪着对方看了良久，玄避咬紧了牙，而后猛地随意端起一杯，一饮而尽。

那时他想，有过这个选项，他可能不会那么恨了，毕竟这么多年来，给过他多余选项的人，只有照羽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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