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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111章（第1页）

二月十三号，余年提前跟孟远调了日程，乘早班飞机，下午就到了叶城。

叶城正下雨，到处都是雨雾，湿湿冷冷的。余年裹着黑色羽绒服，扣了顶鸭舌帽，戴着口罩，也不算打眼。

到了拍卖会场，礼宾验过邀请函后，将他带进了内场。

刚走进去，就接到了古益延打来的电话。

&ldo;古爷爷?&rdo;

古益延笑呵呵的，&ldo;到会场了吗?&rdo;

余年找了僻静的角落站着，笑着回话，&ldo;您怎么知道我在现场了?&rdo;

&ldo;我怎么不知道?上次云浮松鹤瓶那一场竞拍你都在，《醉马游春图》要上拍，你能不在现场?&rdo;古益延感慨，&ldo;当年修宁先生立誓，要将这些宝贝都带回国，可惜没能如愿。幸好，他有你这个好外孙!&rdo;

余年不太好意思，&ldo;古爷爷您过奖了。&rdo;

&ldo;我可没过奖，对了，老了记性不好，我打这个电话是要跟你说，你去找找甘馆长。&rdo;

&ldo;是宁城博物馆的甘州馆长吗?他也来了?&rdo;

&ldo;对，就是他，时间还早，你去跟他聊聊。&rdo;

余年按照古益延提供的包厢号敲开门，过来开门的是一个戴着眼睛的中年人，对方很客气，&ldo;是余年吗?&rdo;

余年礼貌点头，&ldo;对，是古爷爷让我过来拜访的。&rdo;

进到室内，案几上燃着香炉，一个身穿对襟盘扣衫的中年人笑道，&ldo;是余年吧?&rdo;他略显清瘦，眼神很温和，让人一见就心生好感。

余年走近，礼貌握手，&ldo;您好，这次冒昧打扰了。&rdo;

&ldo;有什么打扰的，你坐。&rdo;等余年坐下，甘州细致地沏了杯茶，递给余年。

喝完茶，没说什么场面话，甘州开口道，&ldo;我也就直说了，这次拍卖会，有一件青铜器会上拍，你应该知道，礼器中的重器。&rdo;

余年眼睛微微睁大，&ldo;是不是以云雷纹做地纹，凸出器表的主题纹是夔纹那件礼器?&rdo;

甘州含笑点头，&ldo;你果然知道，对，就是这件礼器。&rdo;

余年帮甘州倒了杯茶，&ldo;外公跟我提起过，没想到竟然会出现在拍卖会上。&rdo;

&ldo;是啊，&rdo;甘州接下茶杯喝了一口，叹息，&ldo;从前有幸和修宁先生说起过这件青铜礼器，修宁先生也曾评价，此乃国之至宝，却飘零海外，不得归家。&rdo;

他看着香炉袅袅上升的青烟，语气微沉，&ldo;这件礼器对我们意义重大，却在一百多年前，被古董贩子倒卖，流落到了海外，之后在多人手中辗转。这次上拍，可能会是这件礼器前后五十年唯一的一次上拍，如果不能拍下，又会错过。&rdo;

余年握了握手指，&ldo;那您这次有把握吗?&rdo;

&ldo;有八成的把握，这次我们多方筹集了一笔巨款，应该能顺利买下。&rdo;甘州注视着余年的眼睛，&ldo;所以这一次我们这边，没有余款能再参与《醉马游春图》的竞拍了。&rdo;

余年懂了甘州的意思，&ldo;您是说，会是有人抢吗?&rdo;

&ldo;对，一个法国的收藏家，之前就放出消息，对《醉马游春图》势在必得。当然，我们不确定这消息是真是假，但你还是要心里先有个底。&rdo;

&ldo;好，&rdo;余年重重点头，&ldo;您放心，我会尽全力。&rdo;

甘州拍拍余年的肩膀，没有说话。

回到自己的包厢，余年想了想，还是先给郁青发了条消息，&ldo;拍卖可能不会太顺利，要是价格太高，姐你能不能借我点钱?&rdo;

郁青回得很快，&ldo;你随意发挥，钱不够了跟我说。&rdo;

余年做了个深呼吸，回道，&ldo;好，谢谢姐。&rdo;

和甘州说的一样，《醉马游春图》并不顺利。拍卖会过半后才上拍，起价就是八百一十万，之后不过两轮竞价，就上了千万的坎。

四轮竞价后，只剩了余年和那个法国的收藏家。

余年喝了口清茶，舌尖是微微的清苦涩意。他眉目淡定，在对方出价后，再次举牌，没加一百万，而是直接加价三百万。

这一次，槌响两次后，对方才再次出价，加了两百万。

余年脑子里飘过一大堆数字，心道，这次过了，应该很长一段时间里都吃不起肉了。

但手上还是毫不犹豫地举了牌，又加了三百万。

终于，槌响三声，竞价结束。他赢了。

余年坐在椅子上，轻轻吁了口气。

云雷夔纹青铜礼器最后一个上的拍，作为压轴，起价便是八千万。经过漫长的多方竞价，才终于以14亿的价格拍下。发现最后是由甘州拍下，余年心里的大石也跟着落了地。

结束后，余年又到了甘州的包厢，甘州没掩饰，抖着手端起茶杯，喝了一口冷茶，眼眶微红，是抑制不住的激动，&ldo;买回来了!&rdo;

余年微笑，&ldo;嗯，买回来了。&rdo;

两人年龄相差近三十岁，却在这一刻，相视而笑。

回程的路上，余年跟郁青通电话。郁青听他语气轻松，笑着打趣道，&ldo;欠了这么大一笔钱，还笑这么开心?&rdo;

&ldo;嗯，心情特别好。&rdo;余年看着窗外的夜雨，拢了拢厚外套，语气轻松，&ldo;我回去收拾收拾，托荣叔叔把能卖的卖几件，再努力接工作，早些把欠你的钱还上。&rdo;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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