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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297章（第2页）

这才意识到他究竟是谁。莫非这世上竟真的有脱胎换骨的药不成？

忽然想起什么不得了的，连忙找借口，遣退了两个正在整理衣物的贴身丫环。不能让他们瞧见房里男人的样貌。

燕青见她眼往外瞟，知她担心什么，微笑道：&ldo;外面其余的辱母丫环都未曾见我如此。小乙唐突，可否借用娘子一刻钟的时间？&rdo;

堂堂正正的拿本来面目见人，失去的自信又一点点捡回来。三两句话，逗得她放下了戒心，绽出一丝笑。

&ldo;世上竟还有如此神奇的易容之术，我倒是孤陋寡闻了。&rdo;

燕青嘻嘻一笑，正要接一句俏皮话，李师师那张俏丽无双的脸蛋却又板起来了。

&ldo;所以……今日既不是来送餐，倒是来专门和我说话儿的？你好大的胆子！&rdo;

燕青眉目含笑：&ldo;小乙知罪。&rdo;

明摆着是赶不走了。李师师倒不怕他。倘若这人真有冒犯的意图，只要提高声音，随意喊声&ldo;有贼&rdo;，至少能有十个保镖立刻冲进来，光体重都能把他压死了。

这么一想，这人可是冒着生命危险来一亲芳泽，倒是大胆得有趣。

&ldo;要说什么，我听着。&rdo;

燕青再施一礼，神色转为落寞：&ldo;小乙犯下弥天大罪，这就要离开京城，浪迹江湖去也。走之前唯一放不下的便是娘子，今日一别，不知何时能有缘再见。但求娘子今后，能记着我一分一毫，小乙人在天涯，便是福泽无穷。&rdo;

一字一字，掰开揉碎了全是真心话，没半点水分。

李师师低低重复道：&ldo;浪迹江湖。呵……浪迹江湖，有什么好。&rdo;

金丝雀儿听不得外面的松涛海浪，便是出城踏青都是奢望，却对&ldo;浪迹江湖&rdo;四个字产生了憧憬，着实好笑。

燕青敏感地察觉到她的不快，狠一狠心，笑着接话：&ldo;浪迹江湖，漂泊四海，赏海内奇景，探市肆繁华，交豪杰挚友，品各地珍馐，走前人未走之路，踏世人未踏之青，再不用敷衍应酬，枉费青春，累了便歇，倦了便停，寻一个挚爱之处，了此一生，便可算是九分完满了。&rdo;

李师师喟然良久，问：&ldo;为何不是十分完满？&rdo;

&ldo;若无同心之人相伴，再精彩的旅途也沦于孤单。此一分可遇而不可求，小乙福薄，不敢奢望。&rdo;

其实不用他解释，李师师何等聪慧，哪能不明白他的意思。

低声轻笑：&ldo;只怕有人见不得你过这样的日子。我虽然不出门，也知世道纷乱，有强盗，有官兵，有猛兽，还有笑里藏刀的人。你却告诉我，如何能够安宁？&rdo;

京城名气第一的花魁无故失踪，能没人寻找搜捕？你能保护我？

燕青再拜，低声回：&ldo;娘子不妨大呼一声&lso;有贼&rso;试试。&rdo;

便有不轨之人出来，小人也敢发落的十个开去。

李师师双颊晕红，忍俊不禁。他倒是大言不惭。

屏风后面慵懒起身，环佩相碰，香风袭人。

&ldo;哥哥且进来，饮一盏茶。&rdo;

燕青口称不敢。等听到瓷盏叮当响，香茗的味道焙出来，才受宠若惊，小心跨了进去。

玛瑙墩，花梨案。李师师嫣然巧笑，亲手把盏：&ldo;直到今日，才算真正识得你。浪子燕青，名不虚传。&rdo;

燕青失魂落魄的，那盏茶的滋味也没品多少，满目尽是她那动人心弦的轻声慢语，无酒也醉人。

&ldo;娘子若……不弃，小人愿……愿一生服侍……&rdo;

口中有些不听使唤的醉话，完全不是他燕小乙往日的风格。可他控制不住。

难道真的是醉了……

一句话没说完，突然头晕脑胀，醉得人事不省之前，还不忘调整了一下倒下的方向，免得把她那套精致的天青底辱白瓷茶具碰翻了。

……

等燕青醒过来，依旧是姿态不雅地翻倒在李师师的玉石雕花茶几跟前。赶紧爬起来，头晕脑胀。

&ldo;娘子……&rdo;

李师师也惊讶，秀目大睁，一直愣着呢。

初出茅庐，第一场&ldo;战绩&rdo;便是麻翻了梁山好汉浪子燕青，这等成就，江湖上传开，够她吹一阵子的了，说不定还会得一个&ldo;夺命仙姑&rdo;之类的绰号。

其实也不能说李师师手段高超。潘小园是给过她孙二娘的蒙汗药，也略略说过用法，但她毫无经验，头一次试手，不免放得份大量足，就连潘小园自己遇见了，也得闻出不对劲儿来。

只有一个人有可能中她的招。燕青蒙她眷顾，心情激荡之时，眼不辨五色，耳不听杂声，她就算直接给他一杯药粉兑水，他怕是也能毫无察觉地灌下去。

燕青简直难以置信，再喃喃问一句：&ldo;娘子……&rdo;

李师师粉面一沉，纤纤素手，捏着薄薄一沓字纸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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