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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183章（第1页）

她手边抓块抹布，就想团起来堵他的贱嘴，可是手上抖得厉害，竟然捏也捏不起来，忽然气得流泪了。

&ldo;我什么都没跟你说过……我、我……&rdo;宣誓似的，一连串说：&ldo;我自己乐意！我乐意跟武松好，乐意跟他乐意嫁他，不劳你操心，你还是想想你自己的小命……&rdo;

武松呼吸一紧，忍不住又看她一眼。不是信誓旦旦的说她不愿意嫁人，怎么口风变得这么快！

史文恭不为所动，反而朝她同情地看一眼，对武松咧出一个笑：&ldo;你看……她怕你。&rdo;

武松再精细，冷不丁让这些话搅得心乱如麻，难不成真是因为这样！

冷静一点点被怒火吞噬掉，攥紧了拳头，骨节因用力而发白。

&ldo;你再说一个字，我杀了你！&rdo;

&ldo;她怕你。&rdo;

武松再忍不住，一咬牙，铁拳抡起来，照着他太阳穴狠命揍下去。开山裂石的力道，打得碎猛虎的头颅。

潘小园叫都叫不出来，腿一软，只知道捂眼睛。听到史文恭最后一声冷笑。

半晌，却是一片寂静。她紧紧闭着眼。

史文恭没死，甚至还在出声。声音有点惊讶：&ldo;你……&rdo;

潘小园睁眼。武松的拳头，离着史文恭的太阳穴一寸之遥，生生的收住了。

武松全身颤抖，大口喘息，平静了好一阵，伸手将潘小园搂进臂弯里，把她的脸贴在他胸膛。他心跳的飞快而有力。

那胸腔微微一震，听到他说：&ldo;史文恭，你不就是想激怒我，让我杀你。你怕到了梁山，没那么痛快。&rdo;

史文恭不答，轻轻一哼。

当然知道，随着他&ldo;罪行&rdo;的升级，梁山对他的处置只能一次比一次狠毒。开始是要他的人头，然后扬言要将他剖腹剜心。再后来，是一旦活捉了史文恭，定将&ldo;碎碎剐上三日三夜，心肝剁了下酒，给晁天王报仇雪恨&rdo;。

第143章112910

史文恭冷笑一声，仿佛看不惯武松的废话。即便是白白给他这么大个人情，也不过是生前羞辱和死后羞辱的区别罢了。

但当那刀尖慢慢移到他胸口时，还是忍不住微微发抖。就这么交代自己的一身本事？要是他能活……要是他能活，他宁可……

潘小园从没见过武松杀人的模样，也不想看，轻声哀求似的叫：&ldo;二哥……&rdo;

刀尖停顿一刻。武松将她搂得紧一紧，胸膛挡住她视线。

&ldo;要不你走开些。&rdo;

潘小园偷偷转过头去看。史文恭大睁着眼，看到她，目光突然变得热切，张了张口，口型分明是：&ldo;娘子救我！&rdo;

潘小园想别过头去，却突然从他的目光中捕捉到了些别的东西。

一闪即逝的急切。换成任何一个旁人，也许完全无法理解那目光的意思。而潘小园，此前所有关于阴谋关于隐情的怀疑，排山倒海都冲入脑海里。

她脑子一热，脱口叫道：&ldo;慢着！&rdo;

没等武松反应，积攒起勇气，站起来，慢慢握住他持刀的手腕。

&ldo;先别杀他。&rdo;

武松凛然道：&ldo;为什么？&rdo;

&ldo;有……有些话，我、我想……问问他……&rdo;

武松彻底不解。看了一眼史文恭，他被揍了那一拳之后，愈发虚弱，连冷笑也慢慢不能维持，此时眼睛缓缓闭起来。

武松飞快看了看四周。依旧是月黑风高的夜。眼下暂时没人惊觉，但这个满身血迹的狂徒必须尽快处理掉。

&ldo;就算我不杀，这人也多半活不了多久。你有什么要问的？&rdo;

潘小园脑海中闪过五六种措辞，哪样都不太妥当。眼见武松的目光中现出些怀疑，咬咬牙，选择了最直接省事的说法，破釜沉舟：&ldo;我要跟他说话。请你回避。&rdo;

武松霍的站起来，&ldo;为什么？&rdo;

史文恭终于支持不住，微微喘息着闭上眼。这么一个几乎毫无生气的躯体，短短片刻时光，寥寥几句话，似乎已经铸出了一道坚硬的壁垒，横在两人当中。

武松紧握住刀。

她方才说什么，她乐意跟他乐意嫁他。

她还说过什么，何必为了一纸婚书，一辈子拴在那个男人身上。

史文恭说，她怕他。

史文恭声称，听到过她的心里话。

史文恭骂他禽兽不如。

而现在，她支支吾吾的，要和这个半死不活的男人单独对口词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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