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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88章（第1页）

桑钰道：&ldo;嗯。&rdo;

叶净道：&ldo;你一个人？林月野呢，他也来京城了？&rdo;

桑钰刚想回答，这时从后面轿子走出一个人来，白衣长衫，志得意满，冲叶净道：&ldo;宁卓，可是遇见了故人？&rdo;

叶净看桑钰两眼，语气戏谑道：&ldo;是呢。&rdo;

桑钰面色平静，没有一丝的波动，那人道：&ldo;既是宁卓的故人，何不引荐一番？&rdo;

桑钰领着晚英走过去，与他打了个照面，那人看清他的容貌却怔了一下，仿佛不可置信般又仔仔细细将他打量了一遍，当场僵在了原地。

叶净疑惑道：&ldo;谭华？怎么了，你认识他？&rdo;

桑钰不说话，心里却在细细思索，叶净竟然认识翰林院的学士，而且他敢直呼这位大人的名字，看来交情匪浅，只是他心性那样高傲，结交的朋友竟是官场中人……

他心思急转，那边谭华已经反应过来，迅速调整好表情，换上一副客套相，道：&ldo;早些年有过照面之交。&rdo;

&ldo;是吗？&rdo;叶净看起来有些惊讶，&ldo;比我还早？&rdo;

谭华笑道：&ldo;你还年轻，不知道，这位桑钰先生以前在扬州是很有名的，诗文名满天下。&rdo;

叶净朝桑钰瞟了一下，道：&ldo;真的？&rdo;

谭华道：&ldo;很多家书院都想找他去讲学论道，他若是为什么佃户写了诉状呈到衙门，县令大人就跟得到了至宝一样，案情倒被放在了其次，没办法，谁让人家文采好呢？&rdo;

叶净忍不住看桑钰，桑钰一脸平静没有丝毫波动，不禁让他怀疑此事的真实性，&ldo;既然那么有名，那为何现在……&rdo;

桑钰暗暗攥紧了拳头，晚英感觉到他的情绪变化，默默回握住他的手。

谭华故意掩袖道：&ldo;这就是另一件风流往事了。当年，桑钰先生就是一个自毁前程的活例子。&rdo;

叶净道：&ldo;怎么说？&rdo;

谭华道：&ldo;他跟一个清园里的小倌儿缠绵恩爱，然后名声就毁了。总之那件事情是很多文人之间的禁忌，究竟如何也没人真正清楚。&rdo;

桑钰拳头越攥越紧，晚英感觉到了疼痛，抬头看他，谭华见状笑道：&ldo;桑钰先生淡出了人们的视线，品味还是一如既往啊，你旁边的这个孩子，真是漂亮，想必很得桑钰先生钟爱吧。&rdo;

叶净转头看他，张口想说什么，桑钰一道冷冷的目光射过来，让他没来由的一阵发寒，只是若开口了他还真不知道要说什么。

桑钰牵起晚英的手，转身就走，半句话都不想跟他们多说。

&iddot;

林月野本想跟山长商讨完事情就去找桑钰，但是山长却叫住了他，因为朝廷派人来书院巡查了。

因为南渡，近几年朝廷内部政治势力几乎大换血，一些老一辈的官员都以各种各样的理由主动或被迫辞官还乡，代之以年轻有为的世家或寒门子弟接替他们。其中一些青年新官上任急于做出一番成就，颇抓书院建设，重文轻武，隔一段时间就到民间来巡查，今日就来到了松凝书院。

山长与几位学监掌书准备不及，手忙脚乱，一早就携众夫子穿戴整齐在门口迎接，街头巷口渐渐响起了叫卖声，太阳升到了书院的围墙上，众人左等右等也不见有人来，正等得不耐烦，忽听街头有跑马之声，一时就到了眼前，后面一顶轿子停在石板路上，众人忙屈膝下跪，轿帘被掀起，一位年轻公子模样的大人从里面下来。

山长道：&ldo;鄙院蒙大人大驾亲临，令鄙院蓬荜生辉，荣幸之至。&rdo;

那人笑道：&ldo;山长有礼。&rdo;

这便是翰林院编修之一，姓谭名华，字喻，虽不及而立，却是已在位八九年了，一群嚷着要重视书院办学的年轻官员里，只有他是南渡之前的进士。

林月野站在众人身后，细细打量他，谭华身形修长，周身气度不凡，容颜干净清泠却不显谦和，除却身高太高，与桑钰却有三分相像，但桑钰冷淡之余总会有意无意流露出一种温润的气质，林月野知道，谭华是没有的。

与众人寒暄过后，谭华慢慢将眼神落在了林月野脸上，对他浅淡一笑，算是打过招呼。林月野疏离地扯扯嘴角。

谭华抬头往书院里面望了望，道：&ldo;这个时候，学子们想必都在上课，咱们就不打扰他们了，山长带领我走小路逛逛你们书院吧。&rdo;

山长自然是求之不得，领着众人在前面引路，谭华从容跟上，林月野远远落在后面。

一群人浩浩荡荡进了书院，绕小花园上了小桥，前面一座假山，嶙峋怪石间流泻出一股涓涓的水流，汇入桥下清泉之中。

谭华颇有兴致地在小桥上欣赏了一会儿，夫子们只得陪他站着，他赞赏了几句，才又移步往其它地方走去。入梅花林，这个时节枝干上只有零星几个花苞，一片光秃秃的，谭华毫不吝啬地憧憬了一下春天时的美景，众人又是一阵附和。

出了梅林，是一堵雕花塑草的漏窗墙，清亮的阳光从漏窗间照射进来，在地上投下一片斑驳的光影。

谭华微微疑惑地从仅有的一扇月洞门望进去，转头问道：&ldo;里面是什么地方？&rdo;

掌书道：&ldo;是后院，有几排给客人留的客房。&rdo;

谭华道：&ldo;有人住吗？&rdo;

掌书刚想说话，林月野道：&ldo;我住在那里。&rdo;

谭华看向他，掌书责怪地瞥了一眼林月野，笑道：&ldo;他是我们书院的客卿，不懂规矩，还请大人见谅。&rdo;

谭华道：&ldo;无妨。&rdo;又往里面望了望，&ldo;可以进去看看吗？&rdo;

掌书恭敬道：&ldo;后院都是一些房屋枯木，也没有什么景儿可赏，恐蒙了大人的眼。&rdo;

谭华却固执道：&ldo;先生也说里面是客房，既是给本官准备的居处，本官要进去看看又有何不妥？&rdo;

听他用&ldo;本官&rdo;拿出做派来，掌书不好再婉拒，可是又说不出什么推托的话来，正在踌躇间，林月野上前一步，道：&ldo;大人既要看看自己的客居，我们自然不敢怠慢，但是今日匆忙，不如等我们给您仔细收拾了屋子，您再进去细细查看？&rdo;

谭华看着他，神色像是在思考，半晌道：&ldo;说什么查看，我就是想随便游览一下，既然还没收拾好，那就晚上再来吧。&rdo;

在书院里又逛了几圈，已经日上中天，花厅内早已预备下了宴席，众人陪他一上午已是神倦力疲，巴不得赶紧开饭，一落座，都长长吁了一口气。

等因为上午要给学子们讲学而无法相陪的其他夫子们也来到花厅，在桌边坐下，宴席就开始了。席间推杯换盏，你来我往，无非都是些客套和奉承，林月野有经历，最烦这种场面，简直如坐针毡，再一看谭华那张脸，更是想念桑钰的冷淡与清雅。

满桌杯盘狼藉，终于宴毕，林月野不等谭华说话，就先道一声&ldo;有事抱歉&rdo;就逃了出来，站在一棵梅花树下，对着清寒的空气如释重负地长叹一声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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