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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24章（第1页）

唐棣手掌轻抚过树皮，大树青苍遒劲一如百年前，但是物是人非，他身边却再没有那个红衣娇俏的少女，带着璀璨的笑意唤他&ldo;阿扬&rdo;。

&ldo;你想起来了吗？&rdo;立于一旁的白衣女子，秾纤得衷，修短合度。她此时眉头微锁，看着陷入沉思的唐棣。

唐棣回头，朝她淡然一笑：&ldo;我想，我想起一些了。栩栩。&rdo;

栩栩展颜，她的笑容让人想起空谷的幽兰：&ldo;姐夫，我知道，只要我一直等，你们一定会回来。还好，我只等了一百年，我等到了你了。你在这里，姐姐怎么可能不回来呢？等姐姐也回来，我们就能永远在一起，永远不分开了。&rdo;

唐棣有些激动：&ldo;不用再等了，栩栩，我已经找到小鹤了。她现在被魔界追杀，这次我们就是半路被袭击了才会分开。&rdo;

栩栩讶异：&ldo;姐姐被魔界追杀？那岂不是随时都有危险？&rdo;

唐棣有些气喘：&ldo;是，她随时都有危险，我怎么能不在她身边呢。栩栩，我…这就带你找她。&rdo;

他再也支撑不了身体，跌坐在地上，背靠着大树。面色苍白如纸，按着胸口艰难的呼吸着。

&ldo;姐夫，你怎么了？&rdo;

唐棣神智迷离，前世与今生的记忆在脑海里纠缠。

&ldo;阿扬，你怎么了？&rdo;跃动的红色身影映照着他血色全无的脸，他看起来苍白无比。

&ldo;小鹤，我…我想我撑不住了。&rdo;他紧握住她的手，努力地看着她不让自己闭上双眼，喃喃出声&ldo;对不起。&rdo;

&ldo;不会的，阿扬，你不会有事的。&rdo;小鹤紧紧抱着他，仿佛这样就能阻止他生命的流逝，&ldo;你还没有带我去看星星，你不是说你要送我天上人间所有的星星吗？你还没有做到，你怎么可以有事？&rdo;

&ldo;小鹤，我本以为…我可以，&rdo;阿扬的嘴唇颤抖着，痛苦而无力，&ldo;可是我…没想到这么快。如果…有来世，我一定…为你实现。&rdo;

&ldo;阿扬！&rdo;小鹤摇晃着怀里的人，脸上有泪珠滴落，&ldo;我不会让你有事的。就算万劫不复，我也不会让你死的。&rdo;

唐棣再次醒来时，映入眼帘的就是冥灵树。他记得这棵树。

传说西方有冥灵神树，以五百岁为春，五百岁为秋，上结有长生果。上一世，楚之扬就是因此来到宛丘，也正是因此遇到了宛丘神女，从而决定了他一生的宿命。

如今百年已逝，物是人非。冥灵树却不见岁月的痕迹，也许对一棵树来说，众生只是朝生暮死的蜉蝣，世间所谓的沧海桑田甚至不值得用一圈年轮来铭记，世间和时间可以令天荒地老，海枯石烂，但是对一棵树却束手无策。

栩栩立于树下，羽衣蹁跹，她闭上眼。有清和的气息从天而降，覆盖她全身。她沐浴在清光中，恍若纤尘不染的幽兰。

她睁开眼，虚握的手中有了纯净的光芒。

&ldo;姐姐，一百年前你没有做成的事，今天我来帮你完成。&rdo;她展开手，上面躺着一枚青果，有清明的气息流动其中。

唐棣并不接过，他看着她说道：&ldo;栩栩，你现在是宛丘神女，守护冥灵树是你的职责。如果你把长生果给了我，一定会受到上天的惩罚。一百年前我没能保护小鹤，现在我更不能让她的妹妹有危险。&rdo;

&ldo;姐夫，我和姐姐守护冥灵千年，其实应该反过来说，是冥灵守护我们千年。一千年的时间，我终于领悟了这个使命的意义。&rdo;

唐棣看着栩栩，她已然羽化登仙，然而此刻仿佛天际风光也不在她眼中。

&ldo;草木有本心，何求他人折？世间万物，乃至一草一木皆有本心，正是因为不忘初心，所以生存于世间，独立于天地。&rdo;她看着冥灵树，&ldo;我与冥灵心意相通，将这枚长生果送你是冥灵心之所愿。&rdo;

唐棣抬头望天，天色苍苍如她手上的青果，他忽然笑了：&ldo;栩栩，你明明知道，上天不会理会一棵树的心愿。百年前的瑶台之战不正是由此而来吗？我不想你面临和小鹤一样的命运。&rdo;

栩栩立于树下，脸上浮现一抹浅笑：&ldo;树犹如此，天又何言？&rdo;

&ldo;嗒嗒嗒&rdo;雪地里传来沉重的脚步声，循声而去，一只小小的身影在冰天雪地里蹒跚行走。桃子气喘吁吁，冲着前方的身影喊道：&ldo;还要走多久才能离开这个鬼地方啊？再走下去我不被冷死也要被累死了。&rdo;

她并不回头，然而仅从她的背影便能想象出回眸时的一瞥惊鸿。

&ldo;想活着离开这里就别那么多话。&rdo;她的声音纯净如冰雪，话语却冷若冰霜。

桃子不情愿地扁扁嘴，他不知道自己怎么会来到雪山。记得他和阿李在回烟柳镇的路上被许多毒虫袭击，接下来的事情他就记不得了。醒来后他就发现自己躺在白茫茫的雪地上，而她就站在他目所能及的远方。桃子于是向她靠近，不知是否感应到他的脚步，她开始向前方行走。

桃子紧随着她的脚步，本以为能追上她，结果走了一大段路程，她始终在他前面。真奇怪，难道你都不会累吗？桃子在心里默默说道。

她踏雪而行步履轻盈如练，他一步一个脚印踩得雪吱吱响。

我…就…不…信…了。桃子一咬牙，逼出吃药的劲来向前一阵冲刺…然后就有了一开始那一幕。

他感觉自己像一只冻桃子一样逐渐变得僵硬，身体却无能为力。他突然回想起一种久违的感觉，让他觉得温暖又无所畏惧，对了，那是泡在大哥为他特制的药汤里的感觉。一想到家人他的脚步就再也无法自拔，纯白的身影在他的眼前渐渐模糊。

他仰面倒在雪地里，飞雪的天空像是无边的白沙在落下，他的脑海里浮现出阿李的话语，&ldo;大哥，他是魔界四司之一的沉沙。&rdo;

不知是否是幻觉，他在天空中看到沉沙的身影。

&ldo;大哥，我在这里。&rdo;他望着天空喃喃道。

☆、重逢

卷卷坐在堤岸上，抱膝看着脚下的流水。恼人的柳絮不时拂过她的面颊，她有些烦怒，双手在空中一阵乱舞想把它们赶跑。结果柳絮不但赶不走，反而越飞越多，她索性不再理会，气愤的瞪着脚下慢悠悠的流水。

&ldo;怎么了卷卷？不开心吗？&rdo;白束来到她身后，开口问道。

卷卷并不回头，托着气鼓鼓的腮：&ldo;我们到处都找遍了，可就是找不到他们，当然不开心了。&rdo;

&ldo;好了，别不开心了。我们日夜兼程地赶到这里，你一定也很累了。先吃点东西再找吧。&rdo;白束微微俯身，把棉絮糖递到卷卷面前，有清风吹动他的衣袖，恰如临风之玉树。

&ldo;棉絮糖！&rdo;卷卷一把接过，站起来转身看着他笑嘻嘻道：&ldo;束哥哥你真好。&rdo;

她咬了一口，绵软的糖丝入口即化，甜蜜蜜的滋味让她心情也变好了许多。

白束细心地帮她拭去黏在嘴角的糖丝，笑道：&ldo;卷卷，你仔细回想一下，你们在镇上都去过哪里？&ldo;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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