陈秾和秦婳人俱都半信半疑。
陈秾不信,是因楚浮白在北山县和南山县都杀过很多人。
她不知道的是,那些人都不是楚浮白亲手杀的,而起初看到有人死在面前时,楚浮白也是会感到恐惧、恶心的。
秦婳人不信,是因她知道楚浮白杀过齐俊。
殊不知,杀齐俊用的是火药,用火药把人炸死,和用剑直接砍掉别人的脑袋,那感觉怎么可能会是一样?
陈秾叹道:“那剑客也不是非杀不可,你若想杀,让无垢姐,或者我们谁出手都可以,你明知道,为何还非要亲手杀他?”
秦婳人道:“我们杀和他杀,是不一样的。我们杀了剑客,只是替他完成一件小事,他亲手杀剑客,则是说了结了今日之事。”
陈秾不明白,反正结果都是一样的,这有什么区别吗?
秦婳人继续说道:“皇家子弟,抑或是皇亲被杀,你可知道结果?”
陈秾道:“当然知道了,我们从小就被告知,在江湖上,武人以武功论高低胜负,大可杀之。官员贪腐,亦可杀之,唯独皇亲,不可杀,会给家族带了灭门之祸。可世子本身就是皇家子弟……”
在无垢的抚慰下,楚浮白终于不再颤抖,但她仍埋首无垢怀中。
“那个剑客,是个蠢货。今天他对我出手,不管我是死是活,他都会成为替罪羊被杀死。一样是死,死在别人手中,不如死在我的手里。”
“你杀了世子的人,蜀王倒还欠了你的人情。”秦婳人说道。
陈秾就更听不懂了,道:“你们在说什么?蜀王世子命令手下杀你,你反杀了蜀王世子的手下,蜀王还要欠你人情,这怎么算的?”
“王爷的儿子能不能当上王爷,得看朝廷的意思。世子不是王爷,他想继承王位,就不能做任何出格的事情授人以把柄,今天的事情,如果运作得当就可以成为阻止世子继承王位的把柄。”
陈秾更糊涂了:“怎么又扯到继承王位的事情上了?”
楚浮白道:“这是最现实的问题。我今天不断激怒世子,本来只是想试试他的底线,他的忍耐超乎我的想象,可惜还不够。我也没想到他居然会公然指使手下对我出手,这样一来,性质就不同了。这件事今天若不了结,落在有心人手中,那便是弹劾世子,取消其王位继承的借口。明白吗?”
“不明白。”陈秾不知道朝堂斗争的险恶,“这就是一件小事,王位继承那是多大的事情啊,怎么会被这点小事影响到?”
“牵扯到权力,任何小事都不是小事。只要你得罪的人够多,哪怕你在外面喝口凉水,都有可能被放大成欺压百姓。更何况是大庭广众之下令手下杀人这样的事情。”
陈秾还是不明白,直到楚浮白说出八个字:众口铄金,积毁销骨!
“舆论有时候,比刀剑杀人更狠。”楚浮白感慨道。
陈秾有点明白了,但还有个问题她很不解:“为何你非得亲自动手?”
秦婳人替楚浮白回答了:“亲手杀了剑客,不追究凶手背后,只当刺杀是剑客个人所为,刺杀之事,到剑客为止。这便是亲手杀掉剑客的意思。是以世子也没有继续命人对付我们。”
陈秾还是不明白:“你为什么要这么做?让蜀王世子被弹劾就是了。”
楚浮白了她一眼,道:“亲手了结此事,算蜀王欠我个人情。如果不是我亲手了结,一旦蜀王世子被弹劾,那我们可就真的是不死不休了。”
陈秾想不通,她也不想了,只说道:“那接下来该怎么办?我们……”
楚浮白指了指车夫方向,轻轻的摇了摇头,示意她不要再说了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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